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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赤】床底下的幽灵先生

※cp:木兎光太郎×赤葦京治

※7k字完结。无排球部设定,年龄操作有

※阅读本文章不会给胆子比较小的观众们带来任何不适,但请唯物主义者避雷(x

赤葦京治生日快乐!!!!!!妈妈永远爱你(?

 

 

床底下的幽灵先生

 

赤葦京治觉得自己被鬼缠上了。

 

他总觉得有第二个人在盯着他看。最开始赤葦觉得是最近压力有些大而产生的幻觉,可两三个月后,他渐渐开始发现自己并不是无缘无故地疑心疑鬼。

 

有时在楼下吃饭的时候他会听到闷闷的、宛如脚步的声音;夜晚的时候能听见身旁规律的呼吸,有几次赤葦壮着胆回过神去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还有一点就是——Haru最近都十分安静。

 

以往放学回家,Haru都会第一个冲出玄关来迎接他,然而最近却不是这样了。赤葦只有回到房间才会看到它蜷缩在狗窝里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这让他心疼了好长一段时间。

 

都说犬类的眼睛会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或许Haru变成这样也是如此。

 

今天父母纷纷出门参加公司聚会,赤葦上完补习班六点半回家,用完晚饭后少有地可以享受一个人在家自由自在的夜晚时光——

 

他本来是这么想的。

 

又来了。从楼上自己房间的位置传来咚、咚的沉闷响声,像是在围着房间转圈。客厅晦暗的照明灯闪烁了几下,也旋即宣告寿终正寝。赤葦一惊,手中的竹筷掉落到地上,下意识地站起来离开餐桌。

 

是巧合是巧合是巧合,没有鬼没有鬼没有鬼。他在心中宛如催眠一般反复念叨着,脱下拖鞋蹑手蹑脚地溜到客厅里,翻出柜子里尘封已久的手电筒,将手机调到录像模式,小心翼翼地踩着楼梯来到了自己紧闭的卧室门前。

 

Haru细不可闻的呜咽声从门后传来。赤葦抑制住像是要呼之欲出的剧烈心跳,按下录像,将手电筒咬在嘴里,手放在门把上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房门。

 

然后与拎着两条狗腿的男子四目相对了。

 

他着一身相当体面的西服,看上去似乎有二十五六岁左右。银色与墨色的发丝交织在一起,柔顺地贴在他的耳鬓,似乎磨去了本应属于他身上的那股子傲气和快意。同其他人不大一样的是,他的身体周围萦绕着一层诡异的蓝绿色荧光。

 

……本来想要与邪恶的幽灵斗智斗勇结果闯进房间抓包了正在与狗玩耍的男人?

 

赤葦拿过手电筒往前晃了晃,拔高了音量:“我说您——大晚上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随便进别人家里,很失礼吧?”

 

眼前这个物体可是超自然现象的存在,和幽灵讲道理绝对会被人笑一辈子的吧!

 

虽然话一出口赤葦就后悔得想掘地三尺,但幽灵怔了一下,好像充分理解了赤葦的话一般,立马站起来摆手道:“啊……这个,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已经待在你家很长时间了……啊,而且我并不是什么变态或者坏人喔。”

 

像是路上会给小孩随便递糖的中年大叔。

 

赤葦自然不会信他一番诡异的说辞,深深地叹了口气将手机揣回兜里,叉腰道:“……所以?您在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好好解释的话我会把您赶出去。”

 

“好吧。我叫木兎光太郎,呃……大概是个幽灵。”他站直了些许,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想要实现某个愿望。”

 

赤葦反反复复确认了好几遍自己的录像,发现手机里确实只有自己一个人撞开门,然后诡异地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大喊大叫——然后他总算勉勉强强相信了木兎是个幽灵的事实。

 

木兎光太郎,二十五岁,生前是个上班族。大概在半年前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赤葦家(木兎语),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幽灵,当然,也不记得自己活着的时候的执念是什么。

 

“我明白了。所以只要实现了愿望,木兎先生就会成佛然后离开。”赤葦捏了捏紧皱的眉心,“可是您都不知道自己的愿望……那我要怎么帮助您?”

 

木兎摩挲着下颚,略显苦恼地锁着眉思忖了片刻,蓦地幡然领悟般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站起身来道:“我明白了!”

 

“哎,您想起来了吗?”

 

“我们一个一个去实现吧?我是说,那些有可能是我的愿望的事情,我和赤葦一起慢慢做吧!”

 

“……啊?”

 

 

 

 

「让我和你一起去学校吧!做了这么长时间社畜,没准很想念上学时代的生活呢。」木兎这么说着,第二天早上毫不顾忌地跟在了赤葦旁边。

 

赤葦拉了拉脖颈上的围巾,将自己的大半张脸藏进厚实的羊毛里,迅速扫视了一遍周围空无一人的上行街道,压低了声音道:“您就不怕被人看见?”

 

“我是幽灵嘛。”木兎笑了起来,伸出透明的手掌拍了拍赤葦的脑袋,“只有赤葦能看见我喔!是不是有一种自己被优待的感觉?”

 

我一点都不高兴。赤葦想,闭上嘴任了木兎在身边大吵大闹。

 

“我以前总是和邻居的竹马一起上学呢。后来上了大学我搬到商业区去住,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了。不知道那家伙过得怎么样了。”木兎自言自语般地絮叨着,“总感觉我对以往的事情记得很清楚呢,成年以后的反倒是记不得多少了。赤葦在哪所学校念书呀?”

 

赤葦报上校名后,对方颇为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揽过他的肩膀粲然道:“啊——那不是跟我同一所初中嘛!你要叫我学长喔!”

 

“是、是,木兎学长。”赤葦无奈地应答道。木兎晕着淡淡荧光的手臂穿过了他的身体,他抬起头来,准确地捕捉到了木兎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和落寞。

 

“木兎先生,已经在我家里待了好久了吧?”赤葦观察着他的表情开口道,“之前都在干什么呢?”

 

木兎摸着下巴表情丰富地思考了片刻:“怕吓到你,所以一直躲在你床底下。”

 

……您躲在床底下我就不害怕了吗?赤葦想。“如果我神经比较大条一直没有发现您的存在,您打算以后干什么呢?”

 

“干什么……陪你家那只小狗玩啊。”木兎道,“不过它好像不怎么喜欢我就是了。”

 

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有没有自觉了。

 

“因为你看上去脑袋很好的样子嘛,我想你总有一天会发现我的。到时候我再拜托你帮我实现愿望就好啦。”

 

周围的学生渐渐开始变多起来。三三两两越过赤葦的身边,在谈笑风生中渐渐远去。他又将围巾向上提了提,如一句叹息般的白气升入空中,他加紧了步伐。

 

“……真是个奇怪的人。”

 

“啊赤葦,你刚刚骂我了对吧?别以为我没听见——”

 

 

 

 

似乎是理所应当的,木兎跟着赤葦在学校折腾了一整天之后并没有任何要成佛的迹象。反倒是赤葦没忍住对着空气吐槽了好几次,所以差点被当成了妄想症患者。

 

在那之后木兎也哼哼唧唧地拜托了赤葦带他去学校,只不过无论用什么方法,最终都会被没有感情的杀手残忍地拒绝,就这样相安无事地渡过了一个月。

 

在这期间赤葦还和木兎做了各种各样的尝试——譬如去商业街的咖啡厅用一整个下午写赤葦的数学作业;或者一起去拍了大头贴,因为照片里只有赤葦一个人的冷漠脸而一边殴打机器一边絮絮叨叨;甚至去游乐园在鬼屋被鬼吓得魂不守舍。

 

每次和木兎一起出去都感觉像脱了层皮一样。赤葦靠在末班车空无一人的车厢里,疲惫地想。不过父母好像很高兴似的,他们认为儿子愿意出门和友人一起玩是一件好事。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对方连人类都不是。

 

赤葦抽出空闲时间去图书馆调查了很多关于灵异现象的书,大多数时间都是无功而返。不同的书籍因为年代、作者的不同,关于幽灵一类的现象给出的观点都很模糊,甚至有的干脆得出结论——幽灵根本就不存在。

 

后来赤葦明白了,在学术资料上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从一开始就不靠谱。

 

不过木兎似乎对自己能否并成功投胎不是很关心。他现在主要关心的地方就是要怎么样才能让Haru心甘情愿地被他蹂躏。

 

趁着木兎跑去楼下围观母亲做晚饭,赤葦悄悄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了“木兎光太郎”的名字。他本来没抱多大希望,毕竟这样的消息就算被报道出来,被害人的姓名也多半会被隐去。结果意料之外地,搜索内容的头条就是这样一条消息:

 

“前国家排球队队长木兎光太郎因事故去世”

 

时间恰好是半年前左右。赤葦打开链接。报道中没有多少张照片,只是寥寥叙述了几笔事件的经过:一辆货运列车因为操作失误而脱轨失控,撞坏了护栏,造成1死12伤。因为那是条相当偏僻的小街道,而正巧赶上大集会,所以伤者才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

 

遇难者为在高中时代曾经在国家队叱咤风云的木兎光太郎——据医疗工作者称,死者死于失血过多,很可能是为了救现场附近的一名孩子,因为在遗体的怀里发现了一位昏迷的十四岁的少年,经过抢救之后,少年暂无大碍。

 

木兎游荡着进了他家,或许是因为还记得那个被他救了的男孩儿。因为赤葦与他年龄相仿,这才将自己的灵魂附着在了他家里。赤葦肯定地想到,接着将网页向下滑动。

 

然而因为铁道部门的相关政策和规定,这起案件直到现在还没有给罹难者一个准确的答复和赔偿。

 

也怪不得木兎没办法安安心心离开。就算赤葦自认为不是个眦睚必报、锱铢必较的性格,也不得不感到有些愤懑。

 

那是必定的吧——在冰冷的角落里一个人感受着血液在空气中慢慢凝结,渐渐被绝望吞噬再死去。赤葦忍不住想,要是木兎性格恶劣了一点的话,没准就要变成无恶不作的恶鬼了。然后他们也不会就此相遇,也不会这样一起帮木兎寻找什么投胎的方法。

 

不对不对,明明被添麻烦的是他这一方,怎么到反过来庆幸了?赤葦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再重新定睛于那条新闻报道。

 

——他突然想到,会不会木兎的执念就是想看到这起案子被正式裁决?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仅仅靠赤葦一个人肯定是做不到的,况且,也不知道审理的结果究竟会不会让木兎安心。到时候别说什么转世不转世了,没准还会有更麻烦的问题出现……

 

“赤葦,不好啦——!!”

 

赤葦一惊,手中的手机差点因为出神而掉到地上,他迅速消除了搜索历史并关闭了浏览器,站起身来向楼下跑去。

 

“怎么了?!”赤葦跳下最后两阶楼梯,火急火燎地冲入客厅大声喊道。

 

正在看报纸的父亲和正在煮汤的母亲齐刷刷抬起头来,将视线一同放在才察觉到不妙的赤葦身上。他忘了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能看见木兎,而此时一切的元凶正倚在水池旁一边哼歌一边假装无知。

 

“呃……我是说,你们做饭需不需要我帮忙?”

 

“哎呀……京治长大了呢。”母亲放下汤勺夸张地托着脸颊感叹道,旋即解开围裙笑眯眯地系在赤葦身上,“那接下来就全都交给你了哦!今天同事正好给我推荐了晚间档的电视剧……”

 

母亲喋喋不休的絮叨和父亲模糊不清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渐渐远去。赤葦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沉重地叹了口气道:“我越来越搞不懂您在想什么了,木兎先生。”

 

“赤葦我跟你说,”木兎一脸神秘地凑了上来,见赤葦依旧板着一张脸便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我是真的有事想告诉你嘛。你看,我能碰到你了喔。”

 

木兎指尖传来的冰凉的触感让赤葦挑了挑眉。他反手握住木兎的手指,仔细地摩挲过每一个角落,甚至几欲要伸出手去摸索他的身子。

 

“停停停,很痒耶……而且再继续下去会变得很糟糕吧?!”木兎及时地组织了赤葦认真的恶行,在后者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糟糕的事情并羞赧地低下了头之后,安抚般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顶。

 

“这可能说明我离实现愿望又进了几步。”木兎笑,“我一直想看看爱妻做便当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赤葦心中方才升起的感动和愧疚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冷漠地踩上凳子重新拿起汤勺:“第一,我不是您的爱妻;第二,这不是便当,更不是给您做的。幽灵吃饭很诡异吧。”

 

木兎大声嚎叫着“真过分”,而后又安静了下来,听着热水沸腾的声音盯着赤葦的侧脸看。直到后者被盯得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并向他扔去一个眼刀之后,木兎才瘪瘪嘴,撑着边缘坐上了水池的台子,嘟囔道:“真好。要是我能投胎的话,一出生就要大吃一顿。”

 

“医生不会允许的吧。”

 

“开玩笑而已啦、开玩笑。”木兎摆出一副「你这个不懂情趣的人」的表情,然后突然回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跳下水池回到赤葦身边,“对了赤葦,年初的烟花大会,你有没有和朋友约着一起去?”

 

“烟花大会?”赤葦顿了一下,熄了火从板凳上下来,脱下手套,“那种集会一般都是女生们或者情侣一起去的吧。我没去过。”

 

“如果这样的话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请让我拒绝。”赤葦果断地回答道。他自己都没来得及思考这是为什么——然后他选择低下头不去看木兎的表情。

 

“赤葦好过分喔!!陪我去嘛——不是要和我一起了却心愿吗?!”木兎从后面揽住赤葦的脖颈,头放在他的肩膀上蹭来蹭去,“等你放假了带我去温泉,我还要看北海道的初春……哦对了对了,还要一起去神社里参拜!”

 

木兎的胸膛紧挨着他的后背——那里本应感受到炽热而有力的心跳,但赤葦能感觉到的,只有一片透彻又冗长的冰冷。

 

他差点就将木兎当成一个真真正正的人了。

 

“请……”赤葦强忍住有些发颤的声音,拨开木兎搭在自己身前的双手,“请放开我,不要贴这么近。”

 

木兎怔了一下,旋即也有些歉意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摸着后脑勺失笑道:“对不起,因为突然能碰到你了,感觉自己稍微有点得意忘形。”

 

赤葦转过头去,迅速别过耳鬓一缕碎发遮住发红的耳尖,轻咳两声道:“那个……烟火大会,我会陪您去。”

 

“啊,真的吗?太好啦!”

 

想知道木兎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的。赤葦很想回过头去看他——但是,这似乎一如既往地、简单的动作,他的脖子却像生了锈一样无法转动。

 

 

 

 

 

 

 

像是要故意验证赤葦说的话一样,赤葦一个人(在别人看来)走在繁华的街道里,穿梭于众多小姐妹与情侣之间,看起来格外地孤苦凄凉。

 

由无数彩灯和灯笼串起来的大门伫立在眼前,赤葦忽然发觉身边的人停留在了好几步之前的位置。他回过头去向木兎道:“您在看什么?快进去吧。”

 

木兎方才似乎正在望着大门出神,听到赤葦的声音才幡然醒悟般地眨了眨眼睛。行道左右的人对赤葦投去怪异的目光,木兎一边答应着一边向行人们做了个鬼脸,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随着白昼的结束,天边绽开了无数绚丽夺目的烟火,一时间夜幕下流光溢彩的景色让赤葦有些不适应地眯起了双眼。赤葦想,彼时木兎死去的那个夜晚,应当也是这样盛大而美丽的烟火吧。

 

“跟我来。”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身前木兎冰凉的手突然将赤葦从回忆中拉出来,这触感弄得他有些痒酥酥的。木兎拉着他向前了几步,自觉这举动有些突兀,回过头来又有些担忧和歉然地笑道:“抱歉喔赤葦,能不能把眼睛闭上?”

 

赤葦怔了一下,旋即神使鬼差般地点了点头,双眸微阖,只看见黑暗中木兎惹眼的银发,明晃晃地在他眼前和心头摇曳,也不曾知道他将会把自己带到哪里去。而他又感到有些后悔了——木兎失去了最近的记忆对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到底是想搞出什么名堂来?

 

闹市繁街都抛于耳后,取而代之的是阡陌小道旁草木沙沙的细语。直到赤葦被木兎牵着停了下来。他听到有指示灯叮咚叮咚的声音,然后列车飞驰而过带起的罡风迎面向赤葦卷席而来。他微微蹙眉,问道:“我什么时候能睁开眼睛?”

 

落下的风渐渐淡去了喧闹的噪声,柔和地抚过赤葦的眼睑和耳畔,模糊了身前木兎的存在。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呼之欲出的时候却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惧意使他如鲠在喉。

 

“有光的时候。”木兎答道,给了赤葦一个隐约模糊的回应,又重新拉起他的手。两人深一步浅一步地走着,最终似是在什么东西前停了下来,四周俨然是一片幽寂苍茫。

 

木兎笑了起来:“我该回去了,赤葦。”

 

尽管眼前原本是一片黑暗,赤葦还是感觉到眼前萦绕着的微光。听了木兎突如其来的话,倒是多多少少验证了他的不愿意去思考的那个猜想。赤葦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依旧双眸紧闭小心翼翼问道:“……回家?要回哪去?木兎先生的愿望呢?”

 

木兎不答,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只是牵着赤葦又向前走了一步。感觉到后者微微的抗拒,他才停下转圜过身来,依旧是赤葦熟悉的语气,多了几分柔和轻声道:“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其实在迈进这条街开始,我就回想起来所有事情了。

 

“……那一天我本来是想自己来看烟花祭典的,谢谢你能陪我一起来,赤葦。”他顿了顿,凑近了赤葦的脸颊:“睁开眼,赤葦。看看我。”

 

“不,我不看了……”赤葦艰难却固执地摇了摇头,想后退两步却被木兎的双手牢牢地钳住,冰冷的温度随着滑落的眼泪一起跌落到了谷底,透彻心扉。他此刻明白自己有多自私,也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想让木兎消失。

 

那是因为「####」。

 

“我们不是还有好多事还没有完成吗?你说等我放假了要带你去温泉,要一起去看北海道的初春,来年也要一起去神社里参拜……”

 

“睁眼……京治。”

 

不,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不、我不想……”

 

“你看,有光。”

 

 

 

 

 

【first perspective】

我一直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像是忘了自己的便签纸放在哪里了一样微不足道,又像是忘了自己银行卡密码一般令人火烧火燎。那到底是什么事呢?我思考这个问题,从国中三年级的那个冬日,一直到现在长大成人步入社会。

 

“京治你总是很奇怪呢。”朋友笑着打趣,又怕我较真似的补了一句,“啊,我是说,自从你那个冬天一个人悄悄跑出去去看烟火大会那天开始,就感觉整个人的变了。”

 

……我是一个人吗?

 

于是我问他:“我哪里变了?”

 

他皱着眉左思右想了半晌,很遗憾地耸肩摇了摇头。

 

我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于是提前结束了这一次不太愉快的聚餐。半路上我倏然想起来今天恰好有个新邻居要住进隔壁,所以顺路买了些小糕点——希望他们家有年龄合适的孩子能够喜欢。

 

脱下厚重的外套,我转了转发酸的颈肩,起身刚准备去隔壁拜访的时候,门铃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

 

“来了——稍等一下!”我一边答道,一边苦恼地叹了口气。透过猫眼看到了一位年轻的女士,我打开门,她略显歉意地笑了起来,浅浅地鞠了一躬道:“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您。我是今天才入住隔壁的,这是我的名片。”

 

我也礼貌地向她颔首,结果那张干净的卡纸,目光却停留在三个熟悉的音节上。

 

木兎。

 

我快要回想起来什么了,可是有东西在我的大脑里疯狂地跳动,上蹿下跳地阻止我回忆那些我不愿意回忆的东西。木兎小姐似乎有些困扰,担忧地问我:“先生……您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您。”我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名片,强颜欢笑道,“我正好想要给您送礼物来着,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就在这里收——呃!”

 

我手中装着糕点的盒子被撞翻在地,名片飘飘摇摇地落在鞋柜旁。我被一股强烈的冲力撞到了地上——而罪魁祸首似乎就是趴在我身上这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小毛球,将他的脑袋埋进了我的胸口。

 

“哎呀……抱歉呢,我家的孩子见人都比较喜欢亲热。”木兎小姐头痛地叹了口气,用惊人的力气将他与我分开,“不行哦光太郎,快和哥哥道歉。”

 

小毛球终于抬起头来。那一刻我才看清楚他的模样。那双澄澈的、即便惊鸿一瞥也无法忘却的眼眸,泛着淡金色的光辉,如同潭底幽幽的月轮。

 

“您好。”他说,弯起眼眸笑了起来,“我叫木兎光太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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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かに過ぎゆ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