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灰渡. 生日快乐!
是商量好的骨科+年下 但是写着写着变成了亲情向。快乐ooc
木寺椿(兄)=我 木寺凜(弟)=灰渡脑丝
排版司马,但是考评很多所以我没时间改了(。
“听得到吗?”
木寺凜心中的哥哥,是沾满雨水味道的和服和灰黑色的烟斗。
父亲在木寺凜出生之后不见踪影,母亲在不久以后也黯然离开,独留下他和方只有四五岁的木寺椿。凜不知道那个时候椿到底是怎么含辛茹苦地将他养大,只是从哥哥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好在左邻右舍多多少少对年幼的两人表露出些关怀,才让日子过得不是那么艰难狼狈。
叮铃、叮铃——凛然而清脆地,风轻轻托起沿下的风铃,夹着泥土清新的味道缓步走过大街小巷。雀鸟掠过房檐,停在低矮的窗楹前,嗫嚅或高歌着探头探脑。
今天会下雨。
“凜,吃饭了。”
凜飞快地抬起头,从绣满青苔的台阶上站起来,反身跑向屋里:“好——”
父母留给了木寺椿一家小小的裁缝铺。它藏在拥挤昏暗的小巷子里,在本就阴雨连绵的小城镇里显得更加灰头土脸,就连木制的招牌也变得破破烂烂,木寺凜曾经见哥哥用各种奇怪的涂料修补过好几次。
凜绕过乱七八糟堆在地上的布料,肩膀差点又撞到高大的模特支架,捻起半成品的衣角抱怨道:“哥,本来就没客人,你好歹把屋子收拾一下吧?”
内屋传来木寺椿不耐烦的咋舌:“小王八蛋会不会说话?有时间在那儿聒噪不如自己动手帮忙收拾。”
小王八蛋无语凝噎,翻了个白眼收了声,推开内屋的木门,坐到餐桌旁,抬头看见正在熄火的暴躁兄长。
不同于凜亮眼而漂亮的短发,椿长得不像他。黑发已经长到了肩胛,发梢略显得有些不修边幅地向外翘起。他总是眯着眼睛,或者说是压根没有睁开,眼睫却很纤长,看上去格外懒散且没有干劲。随说不上好看,却应该也算得上是清隽。
神游天外之中,他的眼神悄悄瞥向椿,兄长依旧一副寡淡的模样。似乎是感觉到了灼热的视线,眄眸向凜化开了一个浅淡的微笑。他眨眨眼睛,像做错了事情心虚一般,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
面颊烧的发烫,心如鼓擂。
“你终于醒了。”
十五六岁正是春心萌动的时机。那也是凜第一次被女孩儿告白。
就像没有人会拒绝纯粹而美好的初恋一样,凜也没有拒绝她,懵懵懂懂地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的恋爱。
红着脸、避开视线的谈话;趁着没人在课桌下勾勾手指的举动;一起走过绽满花簇的甬道——一切都是新鲜而令人兴奋的。
“木寺同学的家住在哪里呢?有机会一定要邀请我去哦。”
“啊……不是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地方。”凜怔了怔,略有些羞赧地笑,“我和……哥哥一起住在裁缝铺里。哥哥一个人抚养我不容易,如果可以的话我尽量不想给他添麻烦。所以我大概不能……”
“……木寺同学。”
他才察觉到刚刚还在身旁的女孩儿的脚步停了下来。凜回过头去,看到她脸上怪异、却又有些埋怨的表情,心中霎时间咯噔一声。
“之前我也一直在想,明明已经十五岁了……木寺同学却总是把哥哥挂在嘴里,很奇怪啊?”
奇怪吗?理所应当地,椿曾是凜引以为傲的存在,是敬爱的亲人。
几天后凜同女孩儿分了手。他垂头丧气地将这件事告诉了椿,后者扬了扬眉,叼着烟斗依旧缄默不语,熹微颤动的眼睫下让凜读不出任何表情,仿佛冷漠得事不关己。这从前让他觉得无比正常的举动,凜却头一次产生了无法抑制的厌恶感。
是啊,事不关己。椿其实压根就不在意凜会变成怎么样,或许只是为了履行莫须有的职责,才一直任劳任怨地照顾他。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也是疲于向他倾注多余的感情的意味。
他不再喜欢待在总是沉默的椿的身边,也不再喜欢那个看起来就十分拮据的小院子,“哥哥”变成了“椿”——尽管听到这个生疏的称呼时,意料之中地,他只是无言地敛眉。
凜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才变得拘谨,还是他对兄长的感情终于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开始尽可能地不去提及,在家也躲躲闪闪地回避着椿。
沾满雨水和烟味的和服,也不再是被他小心翼翼铭刻在心田的回忆。
那一年的真夏,椿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毫无征兆地消失在了凜的世界中。
就如他在时一样,悄无声息。
“……做了个好梦吧?”
“恭喜你毕业!凜也高中毕业了啊,你刚入学那副青涩的样子好像还历历在目……”
“不要搞得像老母亲送别游子一样的气氛好吗。真丢人。”
凜佯装嫌弃地捂住好友的嘴,生怕下一刻如惊涛骇浪般的肉麻排比就要争先恐后地接踵而至。
时间好像确实过得很快。手中烫金的、沉甸甸的封筒,和一纸轻盈的信笺,就是昭示着他要离开这个校园的全部证明。
“等颁奖典礼完了要不要一起……啊,你要去哪儿?”
凜背起书包,脚下的步子似乎踟躇了须臾,头也不回地摆手:“回家,找我哥。”
少年狐疑地挠了挠脸颊,摩挲着下颚自言自语道:“……他哥?凜不是独生子吗?”
有多久没有回小巷子里的裁缝铺了呢?一年多——或许得有两年了。
凜也不清楚椿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他也偶尔会从公寓悄悄跑回来,迎接他的却依旧是风尘满面的破旧木屋。就好像从来也没有过人存在的痕迹一般。
高中毕业了,所以至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唯一的亲人——哪怕他们的关系并不好。抱着这样宛如借口的名义,凜还是在迟疑中敲响了老旧的木门。
无人应答。
今天天气很好。就算是狭隘阴暗的深巷,也渗进了几缕阳光,如星星点点的玉琼。可就算凜已经用最大的力气去叩响大门,四周也还是静谧得可怕。
“吱呀——”
凜打了个寒颤,倏然抬起头来。隔壁的邻居打开房门,打着哈欠抱怨道:“小伙子起得早也好歹照顾一下中老年人好不?”
虽然不抱太多期望,凜还是微微颔首,礼貌道:“我想请问……之前,大概有一两年前,住在这里的家兄椿,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椿?……啊,你不是小凜吗!长这么大了一时没认出来……”邻居哎呀一声,慈爱地笑了起来,旋即思忖片刻,“不记得有这号人呢……你一个人搬出来之后,那栋房子不就一直空着了吗?”
——那栋房子一直空着。
“之前我也一直在想……明明已经十五岁了,木寺同学却总是把哥哥挂在嘴里,很奇怪啊?”
凜倏然回想起来了。
世界是安静的。
隐隐约约地有窸窣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有规律的机械声,而后渐渐变得嘈杂起来。
“……生……医生!他醒……”
映入凜眼前的是一片刺眼的雪白。
“……十四年……他能醒来真是……”
陈旧的感官直觉回到了他的眼皮、指尖、双唇,凜张开嘴想要说话,热气吐息在面罩里变成白色的水雾。
“运气……能在没人要的时……活这么多年。”
凜能感受到眼角的冰凉,好似珍爱已久的宝物得而复失般的痛苦与悲戚奔涌入心头。
“只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他哥哥……毕竟当时就死在他旁边……”
他忘了他在等谁。
end